流言追追追的部落格

2007.8.6

今天晚上我去看痛了我快兩天的牙齒。在看之前，我自己已有心理準備是長智齒，因為這種痛很明顯是長牙齒的痛，但之前從來沒有痛成這樣過！連整個右下顎都在痛！痛死了！現在我終於可以體會什麼叫做牙痛不是病，痛起來要人命了。

醫生看了看，覺得只是一般的長牙齒痛，就先幫我洗牙，他說我有很多牙結石。他還說長智齒要18歲勒，不過我離18歲也沒差多遠啊。洗到一半又覺得可能是長智齒，就叫我照X光。他拿了一個東西讓我咬，事後聽媽說才知道那是底片。照完後繼續洗牙。照片出來後護士和我爸就在那裡研究，醫生趁我漱口時看，他說有一顆智齒埋在肉裡，正在推擠前一顆牙齒，所以才會痛。這種情形叫做阻生牙。要去大醫院拔，因為要有兩個醫生，一個切牙肉，一個拔牙，所以他沒辦法做。我在洗牙的同時聽到這些話，不免覺得有些害怕。

洗完後，拿了一些消腫藥。醫生用貼在櫃子上的模型跟我解釋我的狀況。這時的我，竟感到莫名的興奮，甚至很想笑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有這種反應。不過到頭來，我還是沒看到那張X光。

在車上，爸問我：會驚嗎(台語)？我說：不會。

回到家，我以異常平靜的口吻向媽媽宣布此訊息。她表現得比我還要緊張，連忙去上網找資料，而我則繼續享受我的傲慢與偏見。

2007.8.7

今天下午，爸媽載我到彰基。剛上路時發現沒有刷牙，又折回去。刷完後再出發。

到那裡後發現還很早。冷氣很冷，椅子很好坐。等好久，幸好有帶書。那裡的電視播的應該是基督教的故事吧，不知道裡面的一個人殺了全村的人之後又把自己殺死是為了什麼。填完病歷表後，就差不多輪到我了。

進去後，醫生問我怎樣。我真的覺得媽比我還要緊張的多，她說我有一顆牙齒(忘了講是智齒)在肉裡面，我們那邊的診所說要開刀拔出來。醫生一邊看我的牙齒一邊問：是智齒嗎？媽：是。醫生：要照個X光看看。然後他畫了一小張圖給我媽，然後我們就出去了。

到X光那裡，等了三個人才換我。有一個媽媽跟我媽寒喧了幾句。進去後，護士問我：有沒有照過這個？我：沒有。她一副很吃驚的模樣：沒有照過？我頓時有種被當成鄉巴佬的感覺。她請我咬一個東西、手放在把手上、拿掉我的髮夾。開始了，有個倒U型的、橫跨在我的頭頂及臉頰兩側的機器，開始繞著我的頭旋轉，轉了半圈後停下來。護士進來，看到我還傻傻的以照相的姿勢站在那哩，說：可以下來了。然後我就步出X光室了。

又過了一陣等等等，終於輪到我了。這次連爸都進來了。看到我的X光片了，整個口腔都有照到，不過那時沒戴眼鏡，看不太清楚。醫生先問看看我會不會痛，之前是痛得要命啦，不過可能是吃藥的關係，所以現在不痛。他說智齒全部都要拔掉，問我要不要上下一起拔。爸認為其他智齒都可以正常長出來，所以不用急著拔。(希望如此)最後我們決定只拔一顆。爸又問：是局部麻醉嗎？醫生的回答讓我有點嚇到：台灣人的命比較不值錢，健保只有給付局部麻醉。醫生問護士過幾天的看病行程，幫我們插到後天早上第一個。很好，反正遲早都要拔嘛！

回去的路上，媽說她肚子餓，還說什麼她不能餓太久，不然十二指腸會有問題。我們繞到7-11，媽抱怨說為什麼那間沒有賣包子，後來我們買關東煮。在車上吃著我的香菇貢丸，心想：不知何時才能再次享受這種咬東西吃的樂趣？

又想到剛剛看的樊噲。不知道我有沒有他那種死而不避，況拔牙乎(註1)的勇氣。

咦！等一下！後天=禮拜四？！啊~，那我就不能看王建民了！

一抬頭，望見號稱時速300多公里、快到足以撞死飛鳥的橘紅色列車呼嘯而過。

2007.8.9

跟平常上學一樣時間出發。到那裡8點多，距離拔牙還有一段時間。後悔沒帶書，媽不讓我帶，她認為我拔完後會不方便看。所以在那裡無聊了將近半小時。

開始看診的音樂一響起，護士就喚著我進入。媽進去後問需不需要陪，醫生說不太必要。然後，我被帶到後面的診療椅上躺著，準備麻醉。護士先給我含漱口水，之後就去準備麻醉的東西。漱口水使我的嘴巴、牙齒感到乾澀，護士一直忙她的，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要吐掉。後來我還是決定把它給吐了。吐完之後不久，醫生來了。

開始打麻醉。也沒什麼嘛，不過是打針的部位不一樣罷了。打的時候，醫生還一直跟護士講話：喔，今天有好幾個要來拔牙的。(那表示這個醫生技術不錯，找對人了！)我OS：你嘛咖差不多勒，要打就專心打嘛！還講話？

打完之後，醫生說要等到麻醉藥起效，所以他又去忙他的了。麻醉開始在我口腔的右半部發揮作用。先是感到有如坐久了腿部發麻而無力的感覺在口腔裡擴散，有如成千上萬的螞蟻在口腔裡爬動，又有如傷口消毒時、台語叫腥的那種刺痛感在口腔裡蔓延。過了一會兒，麻醉藥朝我的右半邊舌頭擴散過來，螞蟻大剌剌的在上面爬動，刺痛感一點一點的蔓延過來，漸漸的佔據了知覺，使它不由得舉了白旗投降。最後，整個口腔右半部都淪陷了，乖乖的等著醫生來制裁它的命運。

突然想到極道鮮師裡的澤田，不知道如果他遇到這種情況會怎樣。他應該會聳聳肩說：拔就拔吧！

醫生來了。他先在我的嘴巴裡、嘴巴四周塗抹消毒水，然後蓋上消毒布，使我的臉只剩嘴巴露出來，也因此看不到醫生拔牙的模樣。他給我咬一個東西，好撐開嘴巴。他說：等一下會有感覺，但是不會痛。

他開始在我的嘴裡，該怎麼說呢，因為我看不到，也沒有什麼特別感覺。先是...挖來掏去？然後有鋸子的聲音，(原來是要用鉅的啊？！)一陣陣絲絲絲絲的聲音不斷傳來，不知道是鉅肉還是鉅牙齒。安靜了一下子，接著又變成醫生換工具的聲音。這期間不斷有空氣打進來的感覺，研判應是麻醉藥。好像有拔的感覺了，不過怎麼比較像用ㄘㄨㄚˋ的啊？這時，我一直以為歷史性的一刻就要來了，但事實上，我完全不曉得到底哪一刻才是歷史性的。結束了較激烈的動作，沉靜了一下後，醫生把撐開我嘴巴的東西拿開，再請我咬緊棉花。(好啦？這麼快？！)拿開消毒布後，醫生問我要不要把牙齒帶回去，我說先去問一下爸媽。望見躺在台子上的智齒，我遲遲不敢相信那個擾人的智齒已經被拔下來了。

走出診間，爸媽的反應跟我差不多。媽進去要牙齒，過了一會兒，她拿著我的牙齒出來。她說：醫生說：媽媽來要牙齒？仔細觀察放在袋子裡、還帶著一片肉的牙齒，它有一點點牙根，比小時候拔的乳齒大，比電視上拿來做實驗的牙齒(註2)小。(照片在此)

在那裡咬棉花一小時，也無聊了一小時，媽又要我不說話。真是超無聊的！只能看看四周的病人，偶爾想想還在球場上打拚的王建民，不知道他有沒有贏？還有要修理門板的工作人員、工人在我旁邊討論。

過了一小時，我進去讓醫生拿棉花。醫生看到我很驚訝：你還沒走啊？我覺得很奇怪，媽就說要等一小時再回去比較安全啊！醫生幫我把棉花拿起來後，跟我說：可以回去了啦！一旁的護士在我出去時說：怎麼會有這麼古意的人？

上車後，媽在對面門診部設的7-11買兩罐老虎牙子，要冰敷用的。真多虧他們想出這個點子，比一般的冰袋好用多了！

2007.8.9~2007.8.15

這一星期內，從拔完牙齒後開始算起，連續吃了4又2/3餐的粥，有小米粥、很多薑絲的粥、蛋花粥、魚片粥、雞肉粥、南瓜粥，有些還混著玉米濃湯、咖哩、肉燥吃。開始能吃別的東西時，雖然沒有感動得痛哭流涕，但也只差一步了。

2007.8.16

今天去拆線。

進去後，有一位實習醫生在旁邊看。醫生先問我傷口還會不會痛，然後就開始幫我拆線。超快的，一下下就好了。用完後醫生問我：你其他顆要不要拔？我回答：目前還沒有。

步出診間，這整起拔牙事件也就告一個段落了。

2007.8.16~now

到現在，我都還在適應有右邊牙齒可以咀嚼的感覺。

註1：改寫自史記─項羽本紀中樊噲：死且不避，卮酒安足辭！

註2：之前公視流言追追追要實驗可樂會不會把牙齒腐蝕掉，找了很多牙齒來，每一顆都有長長的牙根。